20世纪60年代,我上大学时,汪秉权、吴中禄、张仰渠、毛绳绪老师是林学系四位留学国外教师,在国内林学界享有盛名。
吴中禄主攻木材化学,汪秉权研究木材物理学,这在全国森林利用学科绝无仅有。林业部总工程师吴忠伦在给林学系师生作报告时说,你们林学系藏龙卧虎,有国内最拔尖的森林利用教师,不指名地点赞的专家就有汪秉权教授。
汪秉权教授身材高大魁梧,仪表堂堂,衣着整洁;对人彬彬有礼,对学生亲切和蔼,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学者。讲授课程时,一口标准普通话,表述得井井有条。其板书工整漂亮,中文标题后附有英、俄两种文字注释,很大气。讲课吐字清晰,条理清楚,说理周密,是同学们公认的好教师。
他主讲木材学,擅长木材解剖和木材力学。他讲课旁征博引,头头是道,也很风趣,能引起学生注意,加深记忆。讲到沉香木时,他说:沉香就是劈山救母中三圣母的儿子沉香那两个字,是特别珍贵的木材。至今我还记得,瑞香科有一种极珍贵药用木材叫沉香,是用秤称重来买卖的。
在讲到檀木时,顺口就是《诗经》的一段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他说,这里伐的“檀”,就是檀木。
他还很注意木材在农业中的实际应用。讲到荆条时,他特别指出,荆条不只柔性好,可编篓筐,它还非常耐磨,是农民耙磨地所用耱的重要材料。六十年代,农业机械化程度很低,农民是用牲畜拉耱,耙磨地的。
张廷桢研究生毕业照(前排左3汪秉权教授,后排右4张廷桢)
汪老师讲授木材学清晰明了,深受同学们欢迎。对我有两次直接指导,至今难忘。
大学毕业时,我的毕业论文是“光照对树种叶子的影响”,研究内容之一是叶子的气孔,是应用碘和碘化钾染色法研究的。它的原理是碘能把淀粉染成暗蓝色,以观察气孔。但在白日光照下由于气孔保卫细胞和叶肉细胞的淀粉浓度差异小,极难观察。
我认真查阅资料得知,叶肉细胞在光下积贮淀粉,但在黑暗时就糖化。相反,气孔保卫细胞的淀粉在光下溶解,而在黑暗时重新出现。据此,我果断决定在黎明前采集叶样,贮藏于暗室,然后固定染色。这一创新性改进使气孔轮廓呈煮熟的绿豆状,清晰可见,我非常高兴,急需将显微镜下的这些活生生的图像写真记实。
但当时显微照相技术并非像现在这样普及,更不会在大学生作毕业论文时应用,徒手绘图又会失真。不知那位老师要我去找汪老师解决,我提着显微镜到了汪老师办公室请教,他娴熟地将显微镜镜筒旋转90度,物镜的图像经目镜直接圆圆地投影到桌面,气孔、保卫细胞和叶脉一清二楚,令我喜出望外。随后我就这样将制图纸放在桌面,按照投影如实绘制了各树种含有气孔的叶面解剖图,完成了毕业论文。
另一桩是关于辅导我英语口语学习的事。
1978年我考取西北农学院林木遗传育种研究生,系里计划直接让我出国进修。我英语主要是自学得来,口语较差,赵师抃主任让我向汪秉权老师请教。
见到汪老师,我说明来意,他非常热情,操着标准的美式英语说;"Do my best"。意思是说,“我会尽我的力量”。我说:“那你有空时,我就来。”他又说:“Good idea。”意思是说“这是一个好主意”。看,为国家培养年轻教师,汪老师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后来由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派来加拿大籍英语教师史密斯在杨凌授课,在陕西农科分院我参加学习班,向史密斯学习英语一年。但,我仍然感谢汪秉权老师慷慨助人的高尚精神。
(作者张廷桢,1939年生,1963年毕业于我校林业专业,我校林学院退休教授。)
编辑:王学锋
终审: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