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过了这一季漫长的冬天,终于等到冰雪消融的这天。那些老人们终于可以微微地弯起嘴角,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天色依稀明朗起来的时候,人们都起床了。这里的人们好像永远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勤劳都深深渗在每个人的骨髓里,就像是从宇宙洪荒古生代开始,一直要延续到天荒地老。
窑洞的窗户都向南开着。窗棂上雕着繁冗古老的花纹,而窗纸却用简单的白纸糊成。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两户人家的天窗上有用朱砂写成的平安符在料峭的春风中起伏不停。
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溪,现在还倍受人们冷落。初春的河水估计有着连鱼也不爱的冰凉吧。她在那里缓缓地淌着,经年不息,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安静。像时间一样流逝是她永恒的工作。
村头有一口古老的水井。年轻的男子穿着母亲或是新娘子亲手纳的黑色千层底布鞋,挑着晃荡在扁担两头的水桶,络绎穿过新翻过的田地来到井边。粼粼的阳光在盛满水的桶沿上不断舞蹈。如果是在晚上,定可以盛下两个月亮与满天的星。
屋子里,灶炉的火焰红得耀眼,溢出的是储藏一冬后的南瓜与番薯熟透的香气。红油的大木柜上摆着锃亮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是姑娘红润的脸庞与美丽的大眼睛。门前的石阶上有上了年纪的婆婆给小孙女悉心地扎辫子。有鹅黄色的阳光温暖地打在她们身上。
半大的孩子在村头只有几张简单桌椅的教室里脆生生地读课本,眼睛里闪烁着最好年华时特有的光彩。
洁白的羔羊、健壮的黄牛、漂亮的公鸡都在村子里活跃起来了。唯独不变的,还是那条溪,波澜不惊,甚至有了寂寞的味道。
终审:wang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