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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

  双燕劳任其飞,我在巷尾数白云;

  雨落单衣湿心,糟语饰我凉薄意。

  匆匆行人渡苦海,菜市街头拥挤;

  薄酒有谁相共饮,指点夕阳将逝。

  晴日卧街头,口衔秸草惹人恨;

  凉水不足虑,残羹余热烫我心。

  枯杖引我行天下,世间冷暖自先知;

  转身向残阳,迈步金色里;

  清风明月但醉饮,衣袖摆尽乌云。

  一个春晴的午后,阳光恰到好处地洒下温暖,街市依旧热闹,稍显拥挤、凌乱。我路过行人尽处的街角,一堆秸草倚着青灰色的老墙,那里卧着一个乞丐,仰头看天,神态悠闲。我放慢脚步,眼神幸福地有些晕眩。

  这是六十年代的民居区的巷尾,四层老迈的楼房历经沧桑,窗台外是铁制的栏杆,爬满锈迹;上面各户扯的绳子、挂的晾衣杆被各色的衣物布满。远处立着一排电线杆,炭烧的那种,挺拔、乌黑,电线上有鸟儿斜插过。

  这个季节,燕子已经从南方赶来,衔泥筑巢。在我短短的驻足时间,一双双燕子飞来,在电线杆的横木上立了会儿,又斜揽过电线飞去了。

  就在这时,仿若一片乌云飞来,起于三楼或四楼的雨水恰落了乞丐满身。我注意到,他凌乱的头发挂了许多水珠,经阳光的折射,晶亮地有些刺眼。而这时,楼上又传来谩骂乞者的声音,异常噪耳,接着又有大笑声传来。我紧握了下拳头,然后松开,叹了声气。

  乞丐站起身来,仰头看了会儿那片天空,然后把目光送进远处拥挤的街市,一直沉默。他的神情有点奇怪,似乎很冷漠,又好像一刹那间天真的表情瞬至即逝,然后嘴角好像微撇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恍觉见到了佛祖的微笑,神秘、恬静,慈悲。

  他拣起身旁的竹杖,一断开了裂,上面散布些褐色的长条斑纹。他双手紧紧地握着竹杖,凌乱须发修饰的眼神似浑浊而又清明,似飘忽而又坚毅。我心不觉已经痴了。

  天色渐晚,他的影子在夕阳斜照下拉的很长很长。这时,他转过身去,面向残阳,脚步向残留的光明迈去。他摆了摆衣袖,将竹杖换了只手,身影愈显得坚定、肃穆、光明。仿佛摆开了我所在天空的乌云,唤来了大片晴空。

  这段记忆在我生命中熠熠闪光许久了。我总会抬头看看天空,静默地注视热闹的人群,然后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乞丐,想起了这段生命。


 

终审:wangle